寒灯

小狐狸【一】

*私设如山

*人物是墨香铜臭的,ooc是我的

*非原著向

*臣下曦×皇上瑶

*微晓薛,微忘羡,不打tag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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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丰元十六年四月,太子金子轩陪同太子妃江厌离前往云梦江家老宅祭祖,两月后,太子妃在云梦诞下小皇孙。

  帝心甚欢,亲自为小皇孙赐名“凌”,令太子夫妇在云梦暂住,未免刚出生的小皇孙遭受奔波之苦。

  九月,大商皇帝金光善驾崩。

  太子夫妇连夜赶回,不料在江南遇害,连带着出生不到三月的小皇孙一并夭折。

  先帝膝下共有七子,太子年最长,次子体弱,大病后不良于行,遂自改名为莫玄羽,于云清山修行,而三到六子皆早年夭折,如今算下来,唯有七皇子金光瑶能继承大统。

  ——而七皇子,时年仅五岁。

  朝中人心浮动,各路虎狼都盯着那明晃晃的金銮宝座,为先皇驾崩流的泪里不知道掺了多少不该有的心思。

  蓝家大公子蓝曦臣收到乌枭传信后,连夜赶往皇城。

  他虽只十二岁,骑射功夫却出神入化,胯下千里马飞快,一天两夜风雨兼程,将一众心腹甩在身后,第二天晚便到了皇城,进到先帝灵堂时头发还在滴水。

  灵堂里点着长明灯,幽幽灯火将灵堂映的十分亮堂,蓝曦臣一眼就看见了先帝棺椁前跪着的小小身影。

  身板跪得笔直,仔细看去却在颤抖。

  他上前,在金光瑶身边跪下,向先帝深深一拜。

  起身时,身边的小人儿警惕的问道:“你是谁?”

  明明害怕得紧,眼睛都憋得通红,泪水要掉不掉,却还是努力忍住,抖着声音同他说话。

  蓝曦臣看着他苍白的小脸,从怀里掏出一只玉簪,递向金光瑶:

  “是你皇兄让我来找你的。”

  上好的羊脂玉簪在火光中发出莹润的暖光,金光瑶看到它,顿时什么都憋不住了,扑在蓝曦臣怀里,哭得撕心裂肺。

  那簪子是太子哥哥亲自挑的料、亲手画的样、亲手雕琢的,簪尖儿那个清秀的瑶字,一看就是嫂嫂的手笔。

  太子哥哥说,这只簪子会是他的及冠礼物,待他及冠,他会亲手为他带上的。

  蓝曦臣将小小的人儿抱紧,抚摸着他的头发,轻声说道:“别怕,有我在。”

  多年后,金光瑶还清楚的记得,蓝曦臣是怎样向他递来一只手,将他拉出冰冷的恐惧,拉进自己温暖的怀抱。

  .

  “贤弟曦臣:

  “见信如面。自父皇驾崩,孤便愈感不祥,今果然灾祸成谶。

  “吾儿已托给可信之人,一切安好,唯有吾弟瑶令孤放心不下,孤实属无奈,厚颜以求贤弟照顾阿瑶,望贤弟谅解。

  “愚兄金子轩拜谢。”

  蓝曦臣按了按额角,将金子轩的遗信在火上点了,放在炭盆里,看着它一点点被火焰吞噬。

  他与金子轩在庐陵相识,两人年龄虽相差八岁,却意外聊得来,一直兄弟相称,两人之间一直有书信往来,所用传信之物便是蓝家豢养的乌枭。

  蓝曦臣将目光从火焰收回:“来人。”

  有一个黑衣男子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:“公子。”

  蓝曦臣稚气未脱的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气势:“带着我的令牌,去聂老将军那里,听候差遣。”

  “是。”

  子轩兄遇难时,聂老将军正好在江北巡营,若说“可信之人”是谁,思来想去也只有他了。

  蓝曦臣在脑中将如今朝堂局势理了一遍,不由感叹子轩兄真是给自己留了个烂摊子。

  聂家是纯臣,手握兵权,聂老将军年过半百,近两年身体不好,从边疆回来了,前些时候和先帝领了个差事,在江北练兵。

  他两个儿子,聂明玦自不必说,虽封了异姓王,却无二心,兵权在他手上可以放心,至于聂怀桑......

  蓝曦臣的手指敲了敲桌子,皇城谁人不知聂老将军的小儿子是个纨绔子弟,招猫逗狗,不务正业,不过,蓝家暗桩递回来的消息可不止这样。

  ——不管怎么说,聂家是不必过多防备的。

  江家也不必,左丞的位子落在他们家,他们已经相当知足,无意皇位,并不打算掺和进来。

  那么,只剩下右丞相了。

  温家这老东西......慢慢来吧,他在这里,就相当于把蓝家摆在了眼前,温老匹夫要做什么也得掂量掂量。

  蓝曦臣敛了神思,摊开桌面上堆了几天的折子——七皇子太小,这些折子总不能推到他桌案上去。

  坊间有传闻,“得蓝家者得天下”。

  ——确实不错。

  蓝家代代出名士,这大商,叫得出名号的名士,十个有七个都是姓蓝的。

  而到了这一代,蓝家两位嫡系公子更是以文武双全闻名天下,人称“姑苏双璧”。

  大公子蓝曦臣温润儒雅,平易近人,人道是“暖玉”。

  二公子蓝忘机清冷疏离,遗世独立,人道是“冷玉”。

  蓝家人轻易不入仕,如若入仕,必定都是一方好官。

  蓝曦臣虽才十二岁,却已经早已内定为下一任蓝家家主,现在却被金子轩一封遗信拉入朝堂。

  蓝曦臣搁下朱笔,指尖习惯性轻敲着檀木桌案,眉头微微蹙起,蓝家令牌虽是太祖皇帝所赐,但也并非万能,以他的资历,还有很多事情做不到。

  忽然,衣角被轻轻扯动,打断了他的思索。

  蓝曦臣低头一看,是那个小皇子。

  小家伙惨白着小脸,眼眶通红,身上穿着雪白的亵衣,整个人看起来只有小小一团,手指小心翼翼的攥着他的衣摆,似乎只要他一皱眉就要松手。

  他见蓝曦臣看过来,小声的说道:“曦臣哥哥,我害怕,你...你能陪我睡吗?”

  按大商礼,父母逝世,子女须得在灵堂跪上一宿,蓝曦臣初来乍到,将小家伙带出灵堂就已经遭人口舌,现下还是避讳些好。

  他揉揉金光瑶的脑袋,温声道:“殿下在里间睡,草民在外间守着好不好?”

  金光瑶定定的看着他,似乎想再说些什么,此时窗外一道惊雷响过,他小身子抖了抖,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,失落的松开了手,低下头:“我......孤知道了。”

  他那一瞬的恐惧蓝曦臣尽收眼底,无奈又心疼,忍不住手臂一捞,将人抱在了怀里。

  他将金光瑶抱在腿上,让他侧靠着自己,用外袍裹住他,拍拍他的背:“草民还有事要做,殿下在这里睡好不好?”

  金光瑶似乎是喜出望外,乖巧的点点头,窝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。

  蓝曦臣摊开礼部呈上来的折子,里边列了新皇登基的一干事宜,他还是要亲自过目的好。

  正欲提笔勾画,却发现衣角下露出一段玉白似的脚丫子,他这才发现金光瑶没有穿鞋子,赤着脚跑出来找他了。

  他抬手握了握小家伙的脚丫子,果不其然,触手一片凉意。

  他认命的撇下奏折,左手将金光瑶搂紧了些,右手捂住他的小脚,轻轻暖着。

  罢了,折子明日再看也是一样的。

  次日醒来时,金光瑶发现自己还窝在蓝曦臣怀里,他顿时有些惊喜,小心翼翼的在蓝曦臣怀里蹭了蹭。

  “醒了?”蓝曦臣嗓音有些沙哑,手习惯性的插在金光瑶后脑柔软的发丝里,轻轻揉了揉。

  金光瑶没想到他也醒着,慌乱道:“嗯。曦臣哥哥早安。”

  蓝曦臣抱着人直起身来,看着粉雕玉琢的小皇子,忍不住出言调侃:“殿下怎的这么舍不得在下?”

  金光瑶茫然的抬头看他:“啊?”

  蓝曦臣忍俊不禁,指了指金光瑶的手,金光瑶这才发现自己还抓着人家的衣裳,赶紧松手,小脸都羞红了。

  正巧内侍进来伺候洗漱,金光瑶赶紧乖乖从蓝曦臣怀里跳出来。

  蓝曦臣穿好衣服,一旁的大宫女岑锦知道蓝家人对仪容颇为重视,便为他引路偏殿洗漱。

  走在金光瑶的寝殿里,岑锦看四下没人,低声对蓝曦臣道:“昨夜多谢公子了。”

  她十岁被卖进宫里,是宫里的老人了,这宫里朝堂之事,听主子们说得多了也懂一些,知道眼下七皇子的处境不妙。

  他们这些人都是看着小皇子长大的,看着他父兄接连去世都是心疼的,却也没法做些什么。

  蓝曦臣:“姐姐言重了。先太子与我交情深厚,他的幼弟我应当照顾的。”

  不多时,偏殿到了,蓝曦臣洗漱后,岑锦将其他人驱开,对他深行一礼:“公子,奴婢有事要说。”

  蓝曦臣扶她起来:“姐姐直说便是。”

  岑锦的声音有些颤抖:“日前,我看小皇子没怎么吃东西,便向御膳房要了一盘点心,谁知,那竟是下了毒的。”

  “什么?”蓝曦臣皱眉,他们竟然这么快就动了手!

  “烦请姐姐细说。”

  那时去取点心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内侍,先皇去了,宫中混乱,他瞧着没人,就偷偷捻了一块点心塞进嘴里,几息之间便没了生息。

  岑锦心中大骇,命人偷偷处理了尸体,却不敢顺着往下查,生怕逼急了幕后黑手,再对金光瑶下手。

  只是那次以后,凡金光瑶入口的吃食全都用银针验了再验,才放心给他吃。

  岑锦说着眼眶都红了,哽咽道:“还请公子护着小殿下。他幼年失怙,谁都不乐意亲近,也只有您能护着他了。”

  蓝曦臣递给岑锦一方手帕,承诺道:“姐姐所言,我自有考量。姐姐放心,我定会护着小殿下。”

  “多谢公子。”

  岑锦收拾好自己,再推开偏殿的门时,又是小皇子身边体面的大宫女了。

  她看着走在前面的还没开始长个儿的蓝曦臣,恍然想起,蓝公子,也只是也十二岁的孩子。

  方才的沉稳冷静,竟然出现在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身上。


TBC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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